有一个没文化又重男轻女的母亲有多可怕？

　　

在上海曾发生过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例子。

　　

2009年11月26日早晨，上海海事大学的一名女研究生杨元元在宿舍里自杀身亡。

　　

她把枕巾和毛巾绑在一起，一头挂在水龙头上，另一头套在自己的脖子上，以半蹲的姿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
　　

事后据她的同学描述，水龙头离地面还不到一米的距离。但凡她还有一丝求生欲，随时可以站起身得救。

　　

究竟是遭遇了多少委屈与不公，才让她如此绝望，硬生生把自己缢死。

　　

此时的她不过才入学2个月，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。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，不会出此下策。

　　

拨开她短暂人生的背后，皆是无助和窒息。

　　

而逼她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别人，正是她的母亲望瑞玲。

　　

01

　　

2001年的冬天傍晚8点多，武汉大学正值下晚课的时间。

　　

校园内同学们也都三五成群，结伴从教学楼往外走。

　　

此时的一手抱着课本，一手挽着室友的胳膊，正有说有笑地谈论昨天发生的趣事。

　　

刚走到宿舍楼下时，杨元元不由得心头一怔，停下了脚步，怯生生地喊了一句，“妈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　　

室友也顺着目光望去。昏黄的灯光下，一位中年女人正站在路旁，脚边还放着两大包行李。

　　

看到杨元元过来，她显得有些不耐烦，扯着嗓门大喊道：“你怎么才来？我等你好半天了！”

　　

尖锐的嗓音在宿舍楼下显得格外刺耳，路过的学生都纷纷侧目。杨元元也低着头憋得满脸通红，既尴尬又窘迫。

　　

同行的室友见状，随口找了个理由先上了楼。

　　

见到女儿后，望瑞玲简单地表明了来意，“厂里的房子搬迁了，租房又太贵，我没地方住，就只能和你住宿舍。”

　　

杨元元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吓了一跳。她想立即反驳，但看到母亲那认真咄咄逼人的模样，只能妥协。

　　

她了解母亲的脾气。若是不答应，只怕会在宿舍楼下一哭二闹三上吊，让周围的人都来看她笑话。何况武汉的冬天，大风吹得凛冽，她不可能让母亲露宿街头。

　　

就这样，杨元元和母亲挤在了宿舍那张只有两尺二的小床上。一住就是两年。起初学校不允许外来人员住在学生宿舍，但考虑到杨元元家庭情况特殊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　　

02

　　

这里不得不提到杨元元的童年。

　　

在6岁前，杨元元生活在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。

　　

父亲是国企的工程师，母亲在家当全职太太，家中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，一家人住在父亲单位的宿舍。日子虽谈不上大富大贵，但也算温馨有爱。

　　

直到6岁那年，父亲突发疾病去世，一家人失去了经济来源。母亲又只有小学文化，根本没办法找一份稳定的工作。

　　

父亲生前的领导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，就为杨元元的母亲安排在厂里看大门，一家人的生活也只能靠母亲微薄的薪水支撑。

　　

但好在杨元元和弟弟都挺争气，从小就听话懂事，成绩也一直不错。

　　

很快，杨元元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——高考。

　　

她发挥稳定，成了他们厂区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。因为从小在小县城的缘故，杨元元一直有个心愿—希望上大学能走出县城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

　　

对于大学她内心早有所属，去大连海事大学学习海商法，未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，这是她第一次构筑以后的道路。

　　

然而母亲却坚决反对，理由是大连距离家太远，一来一回路费都需要几百块，逼着她报考本地的大学。

　　

杨元元想到母亲平时给弟弟买一套衣服都要花费几百块，而她仅仅因为几百的路费，就要舍弃自己心爱的大学和专业。

　　

她觉得委屈，可也只能含泪答应。她是个懂事的孩子，虽然心里明白母亲对弟弟的偏袒，但家庭情况的不乐观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，所以杨元元听从母亲的话选择了离家近的，报考了并不喜欢但赚钱多的经济学。

　　

谁也未曾料到，就是这个决定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。

　　

03

　　

1998年的夏天，杨元元独自一人来到了武汉大学。

　　

她清楚地记得开学那天，武大的校门口很是热闹。多数家长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，依依不舍地送别自己的孩子。

　　

而反观自己的形单影只，杨元元只觉得悲从中来。

　　

更难过的是因为家里拿不出学费，她无奈只能申请助学贷款，但生活费依旧没有着落。开学前她也曾向母亲开过口讨要，却被母亲一句“还要攒钱给弟弟上大学”给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
　　

所以别人的大学是在参加社团，培养兴趣，恋爱，旅行。而杨元元的大学生活除了学习，就是打工兼职。

　　

她深知想要改变命运，只得拼命往上爬。所以即使再忙，她的学习也不曾落下，每学期还能收获不少奖学金。

　　

靠着奖学金和兼职，她不仅能自给自足，一年还能攒下一千的小金库。她想着再努努力，兴许一毕业就能还清助学贷款。

　　

到时候，她终于不会再整日为生活费而发愁，可以过上和其它学生一样自由自在的日子。

　　

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，在困境中也从不低头，难过时就给自己加油打气，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破茧成蝶，熬出头来。

　　

然而大三那年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。

　　

父亲去世后，他们一家人仍住在厂区宿舍。可2001年厂区接到通知要搬迁，老职工如果要跟着搬过去，需缴纳3.5万才能获得一套住房。

　　

家里的窘境实在拿不出这笔钱，唯一的办法只能租房子住。但母亲望瑞玲不愿意，理由是开销太大。毕竟杨元元的弟弟也已经考上了大学，家里还要房子干什么？

　　

于是她想到了去投奔女儿，反正大学学生宿舍可以免费住，还能节约一笔租房费用。

　　

打定主意后，望瑞玲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。提前给自己办理了内退，打包好行李连夜来到了女儿的大学宿舍。

　　

不忍心赶走母亲的杨元元，在接下来两年的大学生涯，只能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凑合。

　　

母亲的到来，不仅给杨元元带来了困扰，给宿舍室友也带来了极大的不便。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孤立她，就连隔壁系的同学都在背后讨论她真奇葩，带着母亲一起住宿舍。

　　

她有苦难言，性格也变得内向孤僻。

　　

2002年，杨元元大学毕业。此时的她通过努力，考上了北大法学的自费研究生。

　　

要知道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学府，倘若自家的孩子被北大录取，多少父母砸锅卖铁也会把孩子送进校园。

　　

可杨元元的母亲呢？她告诉女儿，一年3万的学费太贵，何况助学贷款都还有3千多没还上，不如现在去打工赚钱划算。

　　

杨元元又再一次妥协了。

　　

这世上有一种父母她不会飞，还会亲自把下一代的羽翼折断，把他们也拖进贫苦的深渊。

　　

放弃读研的杨元元，只能又转而开始找工作。但是母亲却一次次成为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，硬生生断送了她的大好前程。

　　

04

　　

西北大学向杨元元投来了橄榄枝，邀请她去西北参加面试。

　　

就在杨元元兴高采烈收拾东西准备买票出发时，母亲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。她笃定对方就是骗子，距离这么远，万一被骗过去回不来可怎么办？如此荒谬的想法逼得杨元元不得不放弃去西北大学面试的念头。

　　

无奈之下，杨元元只能着手开始考公务员。她埋头复习了大半年，终于成功上岸考上了广西的公务员。但母亲仍以距离太远为由，禁止她去。

　　

杨元元只得把就业距离缩短，考上了离家最近的湖北枝江的公务员。离家近又是铁饭碗，按理说这次杨元元的母亲总该满意了，可棘手的事再次发生。

　　

她觉得让自己的女儿去小地方工作，太屈才。

　　

就这样，杨元元因为母亲的干涉，一次次与好的就业机会失之交臂。

　　

那段时间，杨元元迎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。无论她找什么工作，母亲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。

　　

之后的她仿佛陷入到了一场无尽的找工作困境中，接连换了好几份工作，但没一份工作时间干得长久。

　　

就在她心灰意冷时，弟弟考上了北大直博，这个消息对杨元元有不小的冲击。要知道，曾经的她也是学霸，大学毕业也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。

　　

这使得杨元元重新燃起了读书的希望，当年想成为律师的愿望，多年后不知还能否实现？

　　

这一次杨元元下定决心要考研。她奋力一搏，终于在2009年考上了上海海事大学商法专业的研究生。

　　

这时的杨元元已经30岁。

　　

但她之所以选择上海，也是因为她的母亲望瑞玲对上海有特殊的情结。她曾于上世纪70年代赴上海进修过5年船舶技工，自此对那里恋恋不忘。

　　

杨元元原本以为考上研究生后，终于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，可她依然没能摆脱母亲对她的束缚。

　　

母亲又如杨元元当年上大学一样，非要跟着她去学校宿舍居住。弟弟为了解围，提出可以带母亲去北京生活。

　　

但望瑞玲害怕增加儿子的负担，说什么也不愿意去，硬要跟着杨元元。无奈之下，杨元元只能带着母亲来到了上海海事大学，两人又再一次和几年前一样，挤在了那张小单人床上。

　　

同寝室的室友哪见过这档子事？明明是学生宿舍，来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，便向学校投诉举报了该情况。

　　

杨元元当然也成为学生眼中的异类。没多久，学校就传遍了有关她“带母上学”的风言风语。学校直接下达了通知，让杨元元的母亲搬离宿舍。

　　

杨元元为此特意写了一封申请书，向学校说明了家中的特殊情况，希望能单独为母亲安排一个房间或床位。

　　

但还是被学校以不合规拒绝。

　　

母女俩只能外出找房。但上海的房子，但凡环境稍好的价格就高达千元。找了一天一夜，最便宜的月租也要600元，母亲望瑞玲觉得实在太贵。

　　

最后两人只好花了100元，在一家偏僻小旅馆住下。望瑞玲心疼花了冤枉钱，埋怨了杨元元好半天。

　　

第二天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处月租500元的房子，可拿到钥匙开了门才发现是一间毛坯房，里面除了几堵冰冷的墙，一无所有。

　　

母女俩只能打着地铺，将就睡了一晚。

　　

那天，躺在僵硬的水泥板上，混杂着尘土味儿的空气让杨元元心生绝望。她回忆这几年的点点滴滴，第一次开始怀疑母亲对她的“别有用心。”

　　

黑暗中，她喃喃道，“如果当初你让我去了大连，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一样？”

　　

像是对母亲说的话，也像是自言自语。

　　

只不过母亲望瑞玲根本没有理会她，只是翻了个身，又沉沉的睡去。

　　

第二天一大早，杨元元告诉母亲，她想再回学校一趟，重新向学校申请一次宿舍。

　　

只不过这一次，杨元元再也没能回来。

　　

她在宿舍的卫生间，把两条毛巾绑在洗手盆的水龙头上，以半蹲着方式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
　　

而杨元元去世之后，望瑞玲第一时间接受了好几家媒体的采访，把女儿自杀的责任完全推给学校。

　　

一时间，社会舆论掀起了对上海海事大学的讨伐。

　　

上海海事大学的领导出面回应，他们出于人道主义会给杨元元的母亲一笔慰问金，但是并不会道歉。

　　

因为学校方通过调查，其实杨元元的父亲去世后，工厂每月都会给杨元元的母亲发放抚恤金，再加上望瑞玲也有退休金。

　　

工厂的房子虽然拆迁，但她在老家还有一套房子。

　　

总而言之，她家并没有穷到连一间房子都租不起的地步。

　　

至于为何非要苦苦相逼于自己的女儿，硬生生把杨元元逼上了绝路，她的母亲才是罪魁祸首。

　　

这三十年，对于杨元元而言，她的母亲带给她的永远只有沉重的负担，像一只有毒的水蛭，杨元元走到哪，她就跟到哪。

　　

明明另一个儿子已经读到博士，每个月学校已经会发放几千的补贴，但她却非要寄生于女儿，不断吸女儿的血。

　　

让女儿一直被亲情和孝义绑架，最终只能以自杀的方式寻求解脱。

　　

良心何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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