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辉 当年,我在上海读到小学五年级。由于父母支内,我没有上海户口。按照当时的政策,小学可以借读,初中必须持本地户口本报名。于是1981年夏天,我不得不去武汉上学。 阳春面没有了,换成了热干面;大饼油条、咸豆浆也没有了,换成了面窝、油饼、欢喜坨。这倒也罢了,吃着吃着就习惯了。不过被下了户口也有其独特的好处,在那个物流极不发达的年代,爷爷奶奶因此能吃到我们带去的湖北地瓜、叔叔带去的新疆葡萄干……而每次父母回沪探亲,连热水瓶、扫把也要买了带回来。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,户籍有了一次局部的、小小的改革,据说支内后代25岁以下者,可以通过投亲靠友将户口迁回上海。一时间我们家属区许多人家迁回去了,偏偏那年我28岁,只能目送一批小伙伴远去了。 “论相貌、才学,你们哪点比人家差?可是因为厂里效益不好,害得你们大龄了,我有愧啊!”记得30岁那年,某次厂长老孙找我谈心,感慨万千。 “不过你们可以转变观念,把眼光投向广阔农村。我别的本事没有,小朱你如果找个农村姑娘,只要领了证,我马上给她办招工手续,把她的户口迁到省城来!”老孙最后拍着胸脯承诺。 后来老孙真的靠户口帮助一些大龄同事解决了婚姻难题,可见那年月,户口对于农村人具有很大诱惑力。再后来我结婚了,老婆是本市郊县户口,可惜老孙此时已经下野,户口办不了了。不过那时户籍制度又做了重大改革,孩子可以随父母任意一方上户口,所以女方有没有本市户口不重要了。若早几年如此改革,我们厂那几位大龄伙伴恐怕会继续单身下去,因为帮女方迁户口没那么大吸引力了。 一晃我结婚十几年了,妻子的户口早就可以迁入中心城区。然而计算了一下主城区户口的含金量,妻子不想迁了。无非低保金比郊区高一点,虽然人有旦夕祸福,不敢说满话,不过正常趋势下,我们应该不至于领低保……思来想去,户口没有其他“好处”了。而妻子娘家有一幢私房,土地属于村集体所有。经过多年发展,目前房子已经处于县城闹市地段…… 小小户口本,见证了中国几十年的社会变迁。 (作者系武汉市写作爱好者) 举报/反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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